周唯赢是很乐意闭嘴的，面对着镜头，他实在是不知道说什么是好，也学不来方浣那种一个人对着镜头自言自语半天还特别开心的劲头。
他就是僵硬，很僵硬。
方浣给他做了一些妆前工作，手指在他的脸上又揉又搓，方浣问：“你怎么不说话？”
“不是你叫我别说话的么？”周唯赢反问。
“你这个人真的很无聊诶！”方浣又不满意了，“我一个人干巴巴的说半天，连点节目效果都没有！”
周唯赢无奈问：“你想让我说什么？”
方浣说：“你就不能表现的对仙女的化妆品有些好奇心么？你不问问我这都是什么么？”
周唯赢立刻指着方浣手里的东西问：“那这是什么？”
“法国大宝。”方浣挤了一坨糊在了周唯赢的脸上。周唯赢根本不知道法国大宝是什么东西，只闻到一股淡淡的茉莉茶香味，问：“还挺好闻的，贵么？”
方浣说：“不贵，也就一百来块钱吧。”
周唯赢顿了顿，问方浣：“为什么给我用这么便宜的？你不是有好多特别特别贵的么？”
方浣惊了，瞪大双眼，手指悬在半空愣是不知道回答什么是好。他从来没有想到周唯赢竟然会找到一个这么刁钻的角度，而且还问的这么稀松平常。视频里传来了尴尬又不失搞笑的微妙气氛，方浣轻轻拍了一下周唯赢的脸，说：“不要说这么多废话！给你什么就用什么！给你用我的贵妇面霜你品味到的其中的奥妙么？你这个城墙皮能吸收么？不要问这种无聊的问题啦！”
“诶，我还没问过你。”周唯赢说，“你那堆瓶瓶罐罐里最贵的多少钱啊？”
方浣还在专注自己的工作，随口说：“面霜啊？一万多吧。”
听了这个价格，周唯赢当时就瞳孔地震了，扭头看方浣，方浣也愣住了看周唯赢，视频里又出现了几秒沉默。
“我又没花你的钱！”方浣生气地把周唯赢的脸掰正面对屏幕，“你一个失业中年不要在这里加戏！”
“……行吧。”周唯赢彻底没脾气了。
方浣面对周唯赢和面对镜头是两张脸。面对周唯赢一开始还能散发出甜蜜的笑容，但是很快就绷不住了，周唯赢的反应和问题总能让他破功，各种360度VR大白眼都翻了起来。弹幕里全都是“哈哈哈哈哈”地飘过，周唯赢发誓没有故意在找节目效果，但他跟方浣坐在一起，那种属于完全不同的两个极端世界的人的碰撞，叫观众都舍不得关视频。
“我发现我好像真的没有特别近距离地这么观察过你诶。”方浣忽然说，“为什么你天天只是自来水洗脸，皮肤都能这么好？”
周唯赢不知道说什么才是正确答案，只能问：“那不然呢？”
很不凑巧，他正好回答了一个负分答案，方浣噘着嘴说：“你怎么这么讨厌！”不过，他很快就对着镜头笑眯眯地说：“看这个视频的姐妹记住哦，如果男朋友皮肤状态还不错，没有什么瑕疵的话，其实可以不用粉底的。你们也知道直男这种生物都讨厌脸上涂脂抹粉，你又十分想让他看上去利索点的话，可以尝试用素颜霜。素颜霜的功能非常单一，就是提亮肤色，好处就是跟面霜差不多没有负担感，除此之外它真的一点都不遮瑕，不要脑补它能能够达到粉底液的效果。”
他给周唯赢脸上涂了一点素颜霜，将周唯赢的肤色均衡提亮了一点，然后拿出了遮瑕，用刷子点了点，继续说：“该遮瑕还是要遮的，比如黑眼圈啊，脸上的一些小痘印啊，稍微点着遮一遮就行了，然后再用刷子稍稍的定妆，就完成啦！早上想多睡觉懒得起床又想收拾一下自己的姑娘也可以试试这种方法，把眉毛画好涂个口红就能出门了。不过瑕疵皮就别试了，乖乖上粉底吧。”
方浣的手上很快，几下就把周唯赢的眉毛都画好了。他几乎没怎么下手，只是稍稍拉长饿了一点周唯赢眉尾，立刻就变成了古风小说里面那种剑眉入鬓的效果。他的鼻子本来就很挺，方浣只是给他在眼窝靠近山根的位置加了一点阴影，说不出来周唯赢到底哪里改变了，但是就是比之前那副样子微妙的美貌了很多。
连方浣自己都盯着周唯赢看了半天，眼里闪烁着星星点点，然后搂着周唯赢的胳膊嗲气地说：“哎呀我老公怎么这么帅呀！不想让你出门了，好怕你走在路上被人劫色哦！”
周唯赢又对着镜子看了看。
他不是那种邋里邋遢不修边幅的人，因为职业的缘故，他会认真挑选合适得体的西装和配件，会把自己收拾好再出门，但是他从来没有想过在脸上有什么修饰。他能做到的就是把脸洗干净，把胡子刮干净，保持清爽自然。
而刚刚方浣给他一番鼓捣，他看不出来自己脸上有什么涂脂抹粉的痕迹，但是，他又不瞎，自己能意识到自己是真的变好看了的。
这么……神奇的么？
周唯赢扭头看看方浣，目光对上了方浣花痴的视线，周唯赢问：“有好看么？”
“当然！”方浣非常夸张地说，“老公全宇宙最帅！”
方浣私底下其实很少叫周唯赢“老公”，他还是喜欢叫“叔叔”，或者生气的时候干脆叫名字。久了，周唯赢也不太习惯方浣这么叫自己。但偶尔为之，会有一种很奇妙的感觉。因为方浣嗲，撒娇起来比很多女生还过分，初见时觉得令人难耐至极，等真正认识了方浣这个人，清楚了他的脾气性格之后，便觉得也有几分可爱。
放在去年的这个时候，打死周唯赢都不会想到，他也会有这么一天。
没人不喜欢被夸奖，周唯赢也有点不太好意思，他只是微笑，方浣也在笑，然后在他脸上亲了一下。
当时弹幕就炸了，密密麻麻一片“啊啊啊啊啊”“awsl”，还有各种虎狼之词暂且不表。方浣一开始还担心审核过不去，可能审他视频的人都被如此真诚纯洁的爱情感动了，看在只是稍稍亲了一下脸的份上，手滑给他放过去了。
“如果只是想看男生化妆或者懒人教程的宝贝们儿到这里就可以结束了，接下来……”方浣邪恶的“嘿嘿”笑了两声，“正题开始了哦！”
周唯赢察觉到了气氛开始变了，警惕地问：“你要干嘛？”
“化妆啊。”方浣自然而然地说。
周唯赢皱眉问：“现在不是已经画了么？”
“屁啦！”方浣翘着兰花指说，“没有眼影没有眼线睫毛，没有高光腮红大亮片，怎么能叫化妆？”他说着就从桌子上变出来一堆化妆品，对着周唯赢笑的更灿烂了。周唯赢往后一躲，整个人退出了屏幕范围，只能听见声音：“不行！你没跟我说！你怎么突然这样？不是说了不准搞我么？”
“我搞你什么？”方浣说，“别人求我画都求不来呢，你少给我废话！”他去抓周唯赢，两个人都出了框。刘以南在这里给视频做了特效，一阵呲呲的雪花，就跟信号不稳一样，紧接着动物世界的BGM突然响起，出现了各种动物狂奔的画面，瞬间又切到了各种围观。
在赵忠祥叔叔磁性的“又到了动物交配的季节”经典台词之后，一声“哔”后，画面变成会了方浣和周唯赢两个人。
视频上全是黄色的问号飘过。
经过一番斗智斗勇之后，方浣终于成功把周唯赢按在了椅子上，强行给他又上了一层粉底，周唯赢的表情逐渐丧失，那种糊腻子的感觉终于出现了，令他仿佛呼吸困难。上完腻子，他感觉脸上又被糊了一层厚厚的面粉，飞起来的烟都呛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