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有许多人对杨打鬼和俄国人一起修铁路非常的失望,但是招工的站点设立起来的时候,那一张桌子的前面排起了长长的队伍,一个识字的书生坐在椅子上面,石小五带着二十多个弟兄在旁边维持着秩序,不远处还有几个兄弟高声的叫喊着:“辽东收工人了轱辘山要修铁路了,一天两顿饭,不分男女,不分老幼要来的乡亲赶紧报名哦”
一天两顿饭,给杨打鬼干活,放在以前辽西的百姓肯定会摇头的。但是现在不一样了,他们的心里明白的很,自己面对的不是一份工作,而是一条活路,错过了,可能就没有下一次了。
一个老人拄着拐杖,拉住肚皮看上去有点肿起的岁的孩子,走着走着老人忽然一跤摔倒在地上。孩子顿时就哭了起来,用力去拉那老人的衣角:“爷爷,爷爷”
老人好像想站起来,但是他挣扎了几下却没有成功。旁边排队的几个人赶紧过来将他搀扶起来,扶到一边的石头上面坐下。石小五也从旁边跑了过来,他看了一眼老人的脸se:“大爷,没事吧？”
老人正在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看到石小五的那一身军服,忙的就想跪下磕头:“军爷,军爷您行行好,能带我这孙子去辽东么?我给你磕头了”
石小五当然不会让他跪下,他也是苦人家出身的,能理解这老人现在的心情。石小五看到这老人家的喉结在上下的抖动着,肚皮上的那一层薄薄的皮在不住的跳动,接着有一丝淡淡的血水从老人的嘴里冒了出来,他心中一惊,知道这是饿的这个时候只要自己给老人一口吃的,不要多,一碗稀饭,或者一块窝窝头给老人喂下去,他都能活的过来。
“集发宋集发拿点吃的过来”
后面的宋集发忙的拿过一块高粱面和野菜混在一起做成的面饼过来。石小五把那面饼放在手里揉碎了,塞了一点在老人的嘴里,然后赶紧拿水壶给他灌了下去。
随着那个吞咽的动作。老人喉结的抖动马上就缓慢了许多。再下去一口之后,肚子上的那一层皮也不再跳动了,嘴里的血水不再外流,石小五长出了一口气。
他也不敢给老人再吃多少了。这个时候给老人吃多了会噎死他的,这一点挨过饿的人都知道。
老人的眼神中充满了感激之情:“多谢军爷”
石小五站起身来,把剩下的一点面饼放在老人的手里,然后拍拍他的手:“老人家放心,孩子能去的。你也能去,这块面饼你拿着,省着点吃,有好几天的路呢。”
两行清泪从那老头的眼角流了出来,石小五对有些杂乱的队伍喊道:“大家都排好队我们把总说了,不分男女,不分老幼,所有人都可以去不要着急”
报名之后。每个人可以领到一块石小五刚刚给他们的那种面饼。发饼的人会告诉他们,不要吃光,因为这是他们一路上的口粮,这一路,可能要走五六天的时间。
石小五不知道这支队伍能不能干活,里面基本上都是一些老弱病残。壮年汉子也有,但是一个个jing神萎靡。不要说干活,走路的时候脚步都不稳当了。如果没有食物的接济,走到辽东真的是问题。
队伍的中间还有一个瞎子。这本来也没有什么,来的时候杨小林交代过,不管是什么人,只要肯来就收。按照杨小林的说法,瞎子是没有问题的。
关键是这个瞎子居然还扛着一块破碎的招牌,招牌上面写着:“刘半仙”三个字,这就多少有点不合场景了。而且他的身上居然还背着签筒,一套吃饭的家伙是相当的齐全,在这战火之中,可能也只有他的财产没有受到损失吧。
瞎子虽然眼瞎,但是耳朵却是相当的机灵,刚才石小五救那老头的时候他就在分辨石小五的声音,现在脚步靠近了一点,瞎子马上把头转了过去:“军爷,要不要小的给您算上一挂?”
瞎子的脸上堆着很难看的笑容,估计他根本不知道自己笑起来有多难看。如果换在平时的话,石小五会为自己得到一个免费算命的机会而欣喜,但是现在瞎子的这幅摸样着实让他对这个人道行产生了怀疑。
想想还是算了吧,他也没有搭理瞎子,继续沿着队伍走下去,看看究竟有多少人来招工的,他必须马上把自己这里的大概数字告诉钱尧,然后钱尧会告诉杨小林,杨小林会按照他们汇报的数字准备必要食物,量是肯定不够的,大家都饿着一点,不要让人饿死就是了。
杨小林已经在想办法了,就像陈天华担心的一样,俄国人从杨小林这里买东西纯粹就是为了应急,也就是说,只有他们自己的物资不够,或者说从本土运来成本太高的时候,他们才会找杨小林购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