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银钩擒赤鲵 夜袭崔家庄(1/2)

易天行与唐青瑶顺着地穴,来到一片空旷之地,上钟rǔ垂掉,脚旁石笋林立,一条宽有三尺的地下河静静地流淌着,四面洞壁上不知名的矿石发出青蒙蒙的暗淡光辉,一派宁静安详的气氛。易天行扑到河边,捧了几捧水喝下,笑道:“我们在此暂时歇息几rì如何?”

唐青瑶将烧了一半的及时火灭掉,檀唇微张:“此处虽然有水源,却没有食物,而且距离地肺口太近了,不宜久留。”

易天行道:“没有那么糟糕,地肺中只要你肯用心,不愁没有吃的。至于离地肺口太近,你是从我们走到这里所用时间上来的,你也不想想我们到这里经过了多少岔路,敌人怎么会那么巧跟我们走的路一模一样,没有一、两天,他们休想找到这里。我们现在都有伤在身,一动不如一静,先养好伤再。”

唐青瑶无奈道:“现在因为只有这样了。”

易天行道:“把你的毒针给我一把。”

唐青瑶从囊中抓了一把梅花针递给易天行:“干什么?”

易天行转身纵向来路,隐入黑暗之中,不消片刻便已经返回,这才笑着回答:“我把毒针撒于来路之上,如果有敌人经过该处,必中暗算。”

唐青瑶轻笑着佯骂道:“你这坏蛋,太yīn险了。”罢正待坐下,忽听易天行嘿的一声,连忙打起jīng神:“什么事?”

易天行肃容道:“水中有生物!”

唐青瑶双目游弋于水面,道:“我怎么没有看见?”

易天行道:“我只是见到一道流线行的轨迹,多半是生长于yīn河中的鱼类吧。”

唐青瑶瞪了他一眼:“大惊怪!”

易天行笑道:“我主要是想到中午有吃的了,所以才提醒你一声。”

唐青瑶道:“你不会去捉么?”

易天行笑容不改:“听我不会游泳。”

唐青瑶气不打一处来:“笨蛋!算了,我去!”罢便yù下水。

易天行拦住她,道:“你伤势未愈,趁现在时间还早,先休息一下,调养一下身体再作计较。放心,饿不死的,实在找不到食物,我们从杭家庄带的干粮也够我们吃一阵子的了。”

唐青瑶双手叉腰,娇嗔道:“你到底想怎么样?我要休息,你就发噪音有吃的;我要找吃的,你就要我休息!”

易天行赔笑道:“唐大姐请先休息。”

唐青瑶瞪了他一眼,来到一块比较平坦的大石之上坐下,运气疗伤。易天行却来到yīn河边,目不转睛地盯着水中。唐青瑶调息运气,很快入定,进入浑然忘我的境界;易天行也全神贯注地盯着水面,仿佛一尊石像,一动不动。直到易天行腹中饥饿难耐,正yù去取干粮之时,yīn河之中忽然金光一闪,然后一条sè泽暗红的怪鱼尾随金光、破浪而至。易天行此次看得真切,心知自己适才所见不虚,心中一喜,也不行动,干瞪眼看着那怪鱼追上金光,将那道金光吞噬,沉入河中不见,然后径自取出干粮充饥。易天行随便吃了干粮,也不吃饱,便向唐青瑶望去,见她完全没有从入定中醒来的意思,就从身上拿出一把银针,用手指弯成一个个环,环环相扣,结成一条银链,再取十几根银针弯成钩,全部扣在链子的末端,然后提着银链和水囊来到yīn河边,将右手食指咬破,插入水中。不一会儿,yīn河之中金光四起,泛出阵阵涟漪,向易天行浸在水中的手指游至。易天行待金光接近,猛然将食指一提,左手疾如闪电般骤然往水中一抄,立时抓起一把通体金鳞、细如游丝、长约尺余的怪蛇,其余水中怪蛇立即惊惶四散。易天行不待手中怪蛇回首咬他,便狠狠地将它们摔在地上,然后用制好的钩将怪蛇的下颚钩住,扔回河中,左手握着银链,右手则将水囊中的水倒掉,抛于一旁,然后反手紧握背后的白玉剑,目注水面,蓄劲待发。被钩住的怪蛇一时之间也没有死透,不停地挣扎,同时发出叽叽怪叫。过了约半盏茶工夫,河中赤影又现,向金光闪烁处游至,迅疾无比,一口便将十余条怪蛇咬住。易天行见状大喜,左手猛然一抽,将那怪鱼扯出水面。那怪鱼力量颇大,半空中侧首一挣,易天行手中银链立时断裂,怪鱼长大的身躯便往水中坠落。易天行早料有此,白玉剑立即出鞘,化作一道白虹,准确无误地刺在怪鱼颈项之间,怪鱼发出婴儿夜啼般的怪叫,随着身体的挣扎,撒出漫天血雨。易天行连忙将银链一扔,一面将水囊踢起,接在手中;一面用手捏住怪鱼的颈项,将其伤口对着水囊口,盛接其血。那怪鱼长达三尺,血却不多,装了半水囊便已流尽。易天行将水囊口盖上,然后生了堆火,用剑斩断了一根细长石笋,将那怪鱼去头后串起来烧烤。

怪鱼尚未烤熟,唐青瑶便已从入定中醒来,一睁眼便道:“什么东西?好香!”

易天行坐在火堆旁,转动着石笋:“自己过来看。”

唐青瑶走近一看,惊讶道:“这东西好象是大鲵,似乎只在蜀南山区活动,怎么会在蜀州北部的yīn河中找到?”

易天行道:“原来你也知道大鲵,不过这家伙虽然与大鲵形貌相类,却非大鲵。”

唐青瑶道:“那它叫什么?”

易天行微微一笑,将水囊扔给唐青瑶:“一口气喝完,然后再告诉你。”

唐青瑶拔开水囊盖子,一股腥气扑面而至,皱眉道:“是血?”

易天行喝道:“快,别浪费了!”

唐青瑶心知有异,闭住呼吸,仰首将半囊血一饮而尽,然后抹了抹嘴角的鲜血:“我已经喝完了,现在可以了吧。”

易天行依旧笑眯眯地道:“那么你现在马上行功一周天,将赤鲵血的药效吸收了,我们边吃边谈。”唐青瑶正待再,易天行便大喝道:“快,你不想伤势痊愈了么?”

唐青瑶不好再,连忙依言运功,待她行功完毕,只觉浑身充斥着一股暖流,内腑所受重创竟然痊愈,不禁又惊又喜,对易天行喊道:“我伤势全好了!”

易天行望着她开心的样子,微笑道:“你真会挑时间醒转,赤鲵已经烤好了。”

唐青瑶跃至易天行身边坐下,用手撕了一片赤鲵肉,放入嘴中,含糊不清地道:“现在可以了吧?赤鲵是什么东西?”忽然停止咀嚼:“你烤的鱼好难吃。”

易天行一副处之泰然的样子:“你可以不吃阿,我又没有请你。”着亦撕了一片赤鲵肉,放入嘴中:“赤鲵是生于地底yīn河之中的异种大鲵,通体赤红,通常成年赤鲵长约尺半,其ìng多疑,机敏异常,但此物天敌颇多,生存不易,所以十分罕见。赤鲵血生饮不但可以疗伤,还可以增强内力。这条赤鲵长达三尺,年岁当在百年以上,功效更胜寻常赤鲵一筹,感觉怎么样?是否感到内力有所进益?”

唐青瑶盯着易天行,答非所问地迟疑道:“你不会把赤鲵血全部留给我了吧?”

易天行淡然道:“赤鲵的血不多,不够两人之用。”

唐青瑶怒道:“你白痴阿!你的伤比我还重!”

易天行笑道:“我喝不惯生血,要不然还有你的份儿?放心,我练有万木回chūn功,伤势恢复得比你快,而且赤鲵肉也有治疗内伤的功效,虽然不比它的鲜血那么神效,但也非寻常药物之所能及。现在只要我不受干扰地调养一rì夜,伤势当可痊愈。”

唐青瑶停止进食:“那这条赤鲵你吃吧,我吃干粮就行了。”

易天行边吃边道:“不必如此,药物治病,不在用量多寡,半条赤鲵足够我疗伤之用,你吃你的,不会妨碍我治伤的。”见唐青瑶还待再,易天行抢先道:“吃饭时少话,快吃,等会儿我运功疗伤还得靠你护法。”

唐青瑶闻言,哼了一声,赌气转过头去,正瞥见被易天行扔在地下的赤鲵头中金光闪耀,不禁奇道:“赤鲵口中是什么东西?金光灿烂的?”

易天行道:“那是yīn河金线,yīn河中特产的异种水蛇,通体金鳞、细如游丝,在水中游行迅速,以腐尸为食,嗅觉十分灵敏,一闻到血腥味,便蜂拥而至,虽然本身没有什么用处,不过赤鲵喜欢吃这玩意儿,要钓赤鲵,非此不可。”

唐青瑶道:“这些怪物我听都没有听过,你是怎么知道的?”

易天行道:“我从便对奇花异草、珍禽猛兽感兴趣,这方面的书看得比较多,而且我的师长中颇有见闻广博者,所以平常罕见的生物,大多难不到我。”

唐青瑶笑道:“我还以为你会,你无论什么生物都知道哩。”

易天行抹了抹嘴,道:“书有我未曾读;事有我未曾见。我怎么敢托大妄言?嘿,我吃饱了,你慢慢吃。我去运功了,可能要打坐久一,晚上你用干粮将就一下,寻找食物,待我行功完毕再作计较。我运功期间麻烦你帮我护法。”

唐青瑶道:“再吃吧,对你伤势有好处的。”

易天行指了指肚皮:“你当我是猪么?吃不下了。放心,估计我运功完毕,身体便可以恢复如常。”罢走到唐青瑶适才打坐的大石上坐下,凝神静气,运起功来。

黄昏时分,古心铮与古柏先行一步,悄然赶回太守府。古心胜等人留下廖建功与弓无弦照顾羌鸩羽等人的妻以及刚买来的四个丫鬟,稍后动身,一行人浩浩荡荡地向太守府走去。夏玉英独自出发,将众人不便携带的长重兵器捆扎在一起,扛在肩上,悄悄跟在众人之后,来到太守府侧门外等待;而古松则待夜幕低垂,才带着选好的丫鬟,徐步向卢秀的别院走去。

一进入太守府,家丁便将诸人带往餐厅,古心铮等人早已就坐,昨rì陪卢秀的客人亦俱都在场。古心胜见状知道欧阳亨已经打通关节,这些人一方面是为替自己作证而来,另一方面亦各存避嫌之心,于是向周洹微微一笑,率领诸人坐下。

酒宴开始,欧阳亨便显得异常活跃,频频向在坐诸人敬酒,而席上诸人也十分配合,酒到杯干,一副生怕少喝了会吃亏的架势,连身为太守及总兵的郑昭和冯稠也不例外,与平常此类宴席气氛窘异。古心胜心知有异,向乃兄望去。古心铮向他使了个眼sè,端杯的右手指微斜,指向桌下。古心胜眼光一瞥,只见欧阳亨、古心铮及古柏身前的地面上湿漉漉的一滩,已明其意,脚间一碰右面的古心坚,以目示意。古心坚随即有悟,依次传达,不一时古心胜等人脚下亦是一片狼籍,而郑昭等人却先后醉倒。

古心胜见支持到最后的冯稠亦趴在桌上,正待开口,古心铮便用手比了个禁声的手势,招呼众人走向太守府侧门。出了侧门,古心胜终于忍不住:“哥,为何不让我话?”

古心铮拿出黑巾蒙在脸上,瞪了古心胜一眼道:“你以为郑昭他们都醉了?他们不过是卖欧阳帮主面子装醉,好让我们干自己的事而已。哼,起码郑昭、冯稠和周洹三人都清醒得很,你在那里话,很容易留下把柄的。”

古心胜不服道:“他们既然愿意装醉,又怎么会逮我们的把柄?”

欧阳亨笑着拍了拍古心胜肩膀:“古七公子豪爽仗义,未免把天下人都想得太好。郑昭等人拿了我的钱,兼之对崔公佑的崛起深感不安,才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任由我们对付崔公佑。我们自去,他们当然不管,无论我们此行成败,他们都可以推得一干二净;如果稍有把柄落入他们手中,一旦有机会,他们必定落井下石。此是神州官场惯例,公子不可不防。”

忽然夏玉英从暗处闪出,急声道:“现在动身么?”

欧阳亨目视古心铮,古心铮沉声道:“待卢秀别院那边有了消息再,我们先将蒙面巾戴上,拿好武器,作好准备。”

夏玉英指了一下太守府侧门旁的一棵大树:“你们的武器在上面。”

古心铮等使用长重兵器的人纷纷跃上大树,取得兵器。古心胜对欧阳亨道:“欧阳兄的双头大枪呢?”

欧阳亨笑道:“我的弟兄已经在崔家庄外埋伏妥当,我的枪风磊带着哩。”

古心铮道:“七绝刀风磊?”

欧阳亨道:“正是此人,古二公子认识他?”

古心铮道:“不认识,不过闻名久矣,听他的七绝刀诡异凶狠,在肃州刀客中尚未遇过敌手,想不到欧阳帮主手下有此能人,看来我们此行只能作壁上观了。”

欧阳亨苦笑道:“哪里话,实不相瞒,风磊是我大舅,不过他为人孤僻,与我少有往来,所以许多人都不知道我们的关系。如今我手下的高手被崔公佑给杀得所剩无几,我实在没有办法,才央求他老人家出山助我一臂之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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